重返寻乌调查：寻路中国的珍贵路标

寻乌新闻

　　85年前，毛泽东在江西寻乌县写下这样的论断：“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”。

　　在中国共产党人探索中国道路的过程中，寻乌调查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路标呢？

　　在《寻乌调查》的序言中，毛泽东这样写道，“我过去做过湘潭、湘乡、衡山、醴陵、长沙、永新、宁冈七个有系统的调查……失掉别的任何东西，我不着急，失掉这些调查，使我时常念及，永久也不会忘记”。

　　1919年，就在即将去法国的前夕，毛泽东做出了放弃留学的决定。对此他解释说，“我觉得关于自己的国家，我所知道的还太少，假使我把时间花费在本国，则对本国更为有利”。

　　中央党校中共党史教研部原副主任罗平汉认为：“他想要改造中国社会，所以他必须了解中国情况，这是他最本质的东西。所以为什么别人去留学他不去呢，他说中国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，他把自己国内的事情搞清楚再说，所以他想把国内的事情弄明白，实际他真正的农村调查，还是从大革命开始。”

　　从大革命时代的湖南五县调查，到井冈山时代的永新、宁冈调查，尽管调查报告丢失了，但是把自己国家了解清楚的精神已经扎了根。1929年12月，离开井冈山的红四军在福建召开古田会议，在毛泽东起草的会议决议案中，有这样一段表述，“使党员注意社会经济的调查和研究，借此来决定斗争策略和工作方法。使同志们知道离了实际调查，便要堕入空想和盲动的深坑”。

　　古田会议半年之后，毛泽东来到寻乌，展开他下山之后的第一个调查。他这样说道，“斗争的发展使我们离开山头跑向平地了，我们的身子早已下山了，但是我们的思想依然还在山上。我们要了解农村，也要了解城市，否则将不能适应革命斗争的需要。”

　　正是通过寻乌调查，毛泽东基本搞清了当时的富农问题和城市商业状况，为后来制订正确的土地革命斗争路线和工商业政策奠定了基础。不过，他也坦率地提到，“这个调查有个大缺点，就是没有分析中农、雇农与流氓。还有在‘旧有土地分配’上面，没有把富农、中农、贫农的土地分开来讲。”

　　兴国调查一年后的1931年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江西瑞金成立，毛泽东担任中央执行委员会和人民委员会主席。中国共产党人开始治国理政的最初探索。

　　江西省赣州市中共党史学会秘书长凌步机认为：“1933年以后，毛泽东主持中央政府的工作，政权建设，为老百姓服务，厘清政府的职权，这个问题已经提上日程来了，毛泽东作为政府主席，需要很好地去指导，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
　　在这样的背景下，1933年，毛泽东先后做了《长冈乡调查》和《才溪乡调查》，调查的重点就是当时急需解决的基层政权建设问题。

　　正是在1930年5月做寻乌调查的同时，毛泽东开始对他一次次的调查研究实践做出比较系统的理论总结。在这篇5000字的《反对本本主义》文章中，他第一次提出，“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，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”。

　　《反对本本主义》最初的名字是《调查工作》，这也是毛泽东最早的一篇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。就在写完三个月后，1930年8月，中共闽西特委把这篇文章翻印成小册子，在红四军和中央苏区传播。

　　经过85年的岁月洗礼，目前能够找到的《调查工作》石印本小册子已经只剩下珍藏在国家博物馆的惟一一本。它是一位老地下党员赖茂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下来的。在福建省上杭县官山村，我们找到了他的后人。

　　赖茂基之孙赖建长告诉我们，爷爷赖茂基当年把家让给红军做地下兵工厂，生产枪支弹药，自己举家外迁，一直做着给红军传送信件和物资的秘密工作。

　　赖茂基的工作得到了党组织的高度信任。后来，红军在转移途中把这本《调查工作》小册子交给赖茂基保管。

　　1955年，中央发出在全国范围内征集革命历史资料的通知。赖茂基老人把这本守护了20多年的小册子交给党组织。几年后的1961年，这本小册子几经辗转回到了毛泽东的手中。

　　1961年3月，毛泽东把《调查工作》分发给中央有关领导同志内部传阅。他说，“我对自己的文章有些也并不喜欢，这一篇我是喜欢的”。也正是在这一年，毛泽东提出“大兴调查研究之风”。他说，“民主革命阶段，要进行调查研究，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阶段，还是要进行调查研究，一万年还是要进行调查研究工作”。

　　三年后，这篇重新发现的文章首次公开发表，毛泽东把标题修改为《反对本本主义》。1991年《毛泽东选集》再版时，唯一新增加的就是这篇文章。

　　中央党校中共党史教研部原副主任罗平汉认为：“毛泽东思想什么时候形成？现在学术界普遍的观点就是他《反对本本主义》文章的发表。之所以认为这篇文章的发表是毛泽东思想初步形成的标志，就是两个观点的提出，第一个是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，第二个中国革命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，特别是后面这个观点，很显然，这是以前谁也没讲过的话，能讲出这样的话需要理论勇气的。”